梦断巴黎

【梦断巴黎】

我握着这支陌生的笔,不知所措。它的笔管是透明的,可以看到里面凝滞的黑色液体。虽然我知道它是流动的,一点点从笔尖析出,就像肮脏的血液。

面对着苍白的纸,我的心里早已没有了激情。

没有哀怨,我却学着怨妇那般无痛呻吟,没有激情,却学着演讲者那样冲动咆哮,我的这些行径在文明人看来不过是怯懦的野蛮人的抱怨,反反复复,就像一群苍蝇的嘤嗡。这是可笑的,也是我这个作者最大的悲哀,然而又有多少人敢酣畅淋漓地笑?每个人心理都藏着这样一个死角,在讥笑别人的同时用一块肮脏的抹布将自己的腐败糜烂遮住,在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更容易沽名钓誉。

现实生活中我曾是一名出色的ceo,拥有着令人羡慕的奢华生活和美丽温婉的妻子,然而一场突发的车祸夺去了我的名誉和妻子的双腿。于是,我只能在社会舆论的指责中放弃这份工作,洒脱地离开了。

难怪说水往低处流,人往高处走,这似乎已成为习惯。然而,处在低处正在努力登高的人怎么知道千丈之峰,一旦摔下,立时粉身碎骨。

于是我收拾着零碎的骨髓和最后一点残存的气息,在漫长的生命道路上苟延残喘。

现在的我是一名浑噩的小说写手,靠着卖文卖字聊以度日。然而,我的心尤是不甘,如果被我逮到机会,我一定要再创辉煌,不管,付出怎样惨痛的代价!

生活原本该在平淡中结束,然而命运诡异的丝线却缠绕着我,至死方休。

一个响雷劈过天空,轰隆——暴风雨即将来临!

回忆曾经那些挥金如土的生活,现在的我就像一条贪婪的虫,挤扁了脑子也想钻进金钱的窟窿。

我怎么能不这么做呢?

几乎失去一切的我和妻子从宽敞豪华的别墅搬到矮小的平房。窝在不起眼的角落,一出门就是一条潮湿阴冷的弄堂,阳光透不进来。呛人的油烟从呼呼的排风扇中放肆地排出,脏兮兮的油垢顺着风扇一直滴落在满是青苔的地上,四周弥漫着腐烂的味道。

更令我厌烦的是,弄堂里无所事事的女人们喜欢围坐在一起,像乌鸦一样嚼着舌根,声音又尖又长,说的净是家长里短。

“哟,侬晓得伐,隔壁的张家母妈死咯,儿子和媳妇拿到一大笔钱咯,运气好是好的来。”一声声尖刺的声音就像针扎进我的心中。我愤愤地摔下笔,但下面的对话却引起了我的兴趣。

“撒人不晓得啦,听说老早就替老太太买好了保险,估计就盼望着这一天呢。现在,啧啧……”

“现在他们两口子是得意死了,天天说着要搬家,买车买房,尾巴都快翘天上去了。”

“你不晓得,老太太最后几天的日子不好过啊,他们一直没给她好脸看,听说饭都不给吃,巴不得她早点走咧。”

“作孽啊,养这样子的儿子……”就在这时,我的嘴角扯出一们阴冷的笑。三年前我和妻子都买过巨额的人生保险,按照承诺书,一方只要不是自杀,另一方就能获得一千万的赔偿金。一千万,这对于现在的我来说,不仅意味着逃离这里,还意味着生活的重新开始,是的,它是我最后的希望。我突然抬起头,望着弄堂口一缕余阳,眼睛眯成一条细线。

夜,那么安静。

我拿起雪亮的刀,慢慢走向熟睡的妻子,此时此刻我庆幸,那场车祸的受害者不是我。毫发无损的身体和无与伦比的智谋为我赢得了这场对决的优势地位。是的,这是我与妻子的生存对决,战利品就是一千万的保险金和保全自己的生命,后者比前者更可贵。

当冰冷的刀狠狠刺入她的心脏,她突然睁开眼,毫无睡意的眼眸中透出诡异的神色,她嘲弄般冷笑,纤长的手指迅速扼住我的喉咙,一寸寸收紧。

霎时间,我感到死亡的恐惧。

我从窒息般的痛苦中醒来,又是一身冷汗。最近总是做这样恐怖的噩梦,我拍了拍自己的脸,确定自己不在梦中。

然而,那么真实的梦境,让我想起来仍有些后怕。身边的一切似乎都染上了死亡的阴影。

突然,我意识到比噩梦更可怕的事,妻子不见了!我坚信,她也在处心积虑地酝酿着一场灾难。摸黑起身,向着隐隐传来声音的客厅走去,门被打开一条缝隙,客厅的声音更清晰地传来——“对,我知道了,巴黎。12月底前,谢谢您的帮助。麻烦?哦,不,为了一千万,这并不麻烦。请一定保密。”

一千万,这个熟悉的数字狠狠地击中了我。我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,以我对她的了解,这个邪恶的计划已慢慢在我脑中浮现。难怪前几天杂货店老板叫住我,满怀心事地问我是否去黎巴嫩旅行,“那里是非常迷人,可是因为打仗也经常发生抢劫和枪杀啊!”

黎巴嫩?不是巴黎!这一刻我终于清楚地看到妻子的计划。在旅行过程中谎称遭劫,然后编山我英勇就义的故事,反正在异地他乡,又处在那么乱的战争环境下,政府哪里会有空暇理会游客的安危。

一场看似意外的犯罪,也许正是我和妻子都想要的。

“亲爱的。”妻子一反常态地偎依在我怀里。自从上次车祸后,妻子的脾气也变得很坏,无故地发火,怨毒阴冷的眼神以及刻薄多疑都成了家常便饭。也正是如此,我更有理由急迫地想换一个妻子,没有男人会喜欢这样的女人,你可以认为我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,忠诚只因背叛的砝码还不够。

“什么事?”我故作镇静地搂住她,将心底厌恶的情绪暂且压下,她今日的心情似乎不错。

“我想去巴黎旅行……”她有些忐忑地说道,“你能陪我一起去吗?”

的确,在以往出国旅行是再平常不过的事,而如今日益的财富赤字让我不得不望而却步,更重要的是没有那样轻松愉快的心情。然而不能那么快拒绝她,否则一定会被发现异常。

“怎么会心血来潮想去那里……”我不解地问她。

“不告诉你,”她故作轻松地笑,一边喃昵着撒娇,摇着我的胳膊,“陪我去嘛,给你一个惊喜。”

“过几天再说吧,我和一家杂志社约了稿,快到截稿日期了。”我加以推托,一边暗暗观察着她的表情。她有些失落地挣开我的怀抱,坐在一旁冷不吭声。

我望着她失落的表情,心底一阵冷笑。12月底前,我牢牢地记着这个日期。

一切计划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。

我请来了工匠在室内的地板上打上厚厚的一层蜡,显得十分光鲜亮丽。床单与窗帘也被换成艳丽的化纤。

“快过年了,装扮一下换个心情。”我冲她微笑。微笑是最能打消女人顾虑的武器。

她诧异地望着我,眼中渐渐露出久违的柔情。

“今晚我们好好聚聚。我买了你最爱喝的路易。”我将她抱到了聚餐桌前坐下,桌上摆着几道她最爱吃的菜,高脚杯中的红酒泛着诱人的光泽。

她幸福地酌着酒,丝毫没有看到我脸上嘲弄的神色。

渐渐的,她醉了,一脸幸福地偎依在我怀里,任由我抱回房间。

杀,还是不杀?一直?岫ǖ男偶痹谡庖豢掏蝗欢∑鹄础?/p>

“亲爱的,你能为我削个苹果吗?我渴了……”她轻轻唤我。

我为她掖好被角,转身回厨房取来刀和苹果。我将苹果切成小块,送入她的口中,她嚼了几口,终于抵不住安眠药的功效,睡着了。

我将刀插入苹果中。香甜糜烂的汁液顺着刀刃流淌。少许溅在我的手背。我先是厌恶地用纸巾擦拭继而用舌头慢慢地将他们舔净,似乎在舔舐她的血液,这一刻,嗜血的欲望迅速占据了我干涸的喉咙。

我满意地看着房间的布置。床头柜上的台灯用了七年,线路早已老化,然而因为漂亮,她一直没舍得扔。由此可见,女人总是喜欢华而不实的东西。她永远也不会想过最心爱的台灯可能将她送上黄泉。

我打开空调,温暖干燥的风直直地吹吹向熟睡中的妻子。我悄悄离开,一切都没有变化,除了床头柜上多出的一杯水。

街角的小咖啡馆,昏暗的灯光摇晃,钢琴奏着忧伤的旋律,羊皮沙发泛着岁月的苍白,咖啡升腾起的雾气氤氲。

我在这里熬过了人生最漫长的两个小时,服务员勤快地替我续了三次咖啡,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摊在桌上未完成的小说。

“啪!”绚烂的巨大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,绚光四射,方向正是我所居住的公寓。借着看烟花的光景我偷偷瞥了几眼家。

终于在十分钟的等待后一片火光耀眼。等待了十分钟后我拨通了119火警电话,然后迅速赶往公寓。消防员来的时候家中已将成为了一片汪洋火海,经过一阵扑救,火势终于得到了控制,消防员抬出了烧成焦黑的妻子。

我作出一副悲痛哀怆的神情,前来围观的邻居则各自流露出不一的神色,怀疑,惊愕,怜悯,幸灾乐祸。

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,一千万的巨额保险金仅离我一步之遥。

“雷蒙先生,请节哀顺变,”警察同情地看着我,“经过警方调查,失火事件的原因是电器老化,也就是意外。哦,对了,听说你为妻子保了一千万的保险金?”

来源:女娲笑话大全  xiaohua.ngnvip.com   鬼故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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